地举起剪刀手在我眼前一晃,清晰道:“vic-to-ry,我拚的对不对?”
这个单词我不知教了他几遍,他总是耍赖,不肯好好学,要么就故意发出怪音来气我玩儿,我没想到我的教学成果第一次在康熙面前展示竟是这样一个局面。
十八阿哥以那一种希翼的眼神看着我,我很明白他是像以前一样要我笑给他看,但是我要怎么才能做到?
我闭了一闭眼,在眼帘遮暗的内壁掩饰下,我极力抗拒着自心底传来的彻骨寒冷,那是一种能穿透一切的寒冷的力量,我发觉我无法去掉这种可怕的寒冷——因为它的源泉是由于我心底冰冷的哀伤,我就要失去他了。
天际灿烂群星仍会翩然下降,黑色的夜空会变成了蓝色,随着又成了蔚蓝,温暖的阳光也会从某处上空射下来,但他不会再看到。
尽管我的胃翻腾得像在狂风中飘荡的风筝,我还是控制住了我颤抖的手。
我从十八阿哥腰带上解下他那块老虎玉牌,把它交握在我的手心和十八阿哥小小手掌的中间,然后慢慢悬移出榻上方。
我的手在下面,我松手,十八阿哥是只有一点点握力而已。
老虎玉牌几乎是在瞬时滑落下地,“啪”的一声,玉牌碎成齑粉。
我很知道玉碎的声音是可以如此清洌、激扬、决绝,我也领教过那干脆的无法手握的一响,是如何像尖利的玻璃,碎在人的心头,但这一次,我眼也不眨地看好玉碎的全过程,那些碎片,晶莹光芒,深深炽痛我,唯有如此,才能让我残存一丝清明。
——紫禁城东墙下太医院待诊处,十八阿哥晃一晃小脑袋,笑眯眯地望着我:“小莹子,皇阿玛说要把你赏给我了!皇阿玛说了,明年八月出塞围猎我要是打到一只大老虎,就把你赏给我!……重阳节怎可不配茱萸囊,我赐你的!可以避灾!”
——太子毓庆宫练武房,十八阿哥眨巴着眼睛,指着我的补服道:“皇阿玛,这是几品的补服?为何儿臣在宫里没见人穿过?”
——康熙的乾清宫冬暖阁奔出个着正黄旗服色铠甲盔帽的小子来,一推额前遮眉,双手叉腰挺肚分脚而立,得意道:“小莹子,你看我英武吗?”
——还是东暖阁,十八阿哥脆声道:“小莹子在太医院那么久了,一定学到很多本事,能治烧伤吗?”
——热河山庄环碧岛澄光室,只穿睡衣的十八阿哥把手中那支荷花递给我:“你昨儿请假休息,没跟我去玩,十三阿哥从瑶池西王母那儿讨来了一株荷花送我,我现在赏给你!”
——双松书房,十八阿哥刚带了人举步欲行,又转过头来朝我招招手,响亮道:“小莹子,你也去!瞧我打猎!”
——万树园猎鹿场,十八阿哥将手中尚盛着小半碗鹿血的青花釉里红碗向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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